月山秋水徐夫人

一个在不正经的场合瞎正经的人
【故事还在 写完的承诺还在 我会记得每一个红心蓝手和评论 会让想看的人看到故事后续 我都记得】

【玄宗四奇】建国后不许成精

建国后不许成精……那就让四奇保留上辈子的缘分和情谊投胎,伪清末时代背景,四奇转世成精……成了一半,应该没毛病吧?发刀预警,ooc见谅。

紫荆花的典故是骨肉情深、兄弟分而复合……四奇之间的友情,紫荆衣的来路归途,霹雳的编剧真有心,这个紫荆花的典故和原剧莫名地合拍。

看过留美幼童的经历,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于是转世的六弦人设诞生。

记起生物老师讲过,清末民初,西方科考队在我国西南大肆掠夺珍稀物种,所以有了这篇文的时代背景。

-----------------------------------------------------------------

一、

青埂冷峰,混沌岩池,玄宗最后的道者,葬了他最后的同修。

三荆欢同株,四鸟悲异林。

道者为细弱的枝条培好最后一捧土,负琴背剑而去,青埂冷峰自此有了盛放的紫荆。

“早日投胎。”雪落的声音掩住道者的低语。

道玄一气,奇峰同心。玄宗四奇,将由此终,亦将由此始。

 

二、

青埂山位处某国西南边陲,气候温和,草木生灵得天独厚。

树下采菌子的人类讲,青埂山曾经是座雪山,只住神仙不住人。

听闻人声,老神在在的红豆杉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它树荫下的猫薄荷草开花了。不同于其他同类的蓝紫色花朵,背靠着红豆杉长大的这棵猫薄荷草开出了近乎墨蓝色的蝶形花朵,分外地秀致可爱,采菌子的人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生怕碰了他。

人言草木无心,不过是传情达意的方式不为人知罢了。墨色小花抖了抖花瓣,红豆杉叶片微响,依然站得笔直,护他风雨不侵。

猫薄荷草盘算着采菌子的人何时离开,却感知到旁边金丝楠木没来由地不爽。无他,采菌子的是个生面孔,此刻站定在金丝楠木下方看着树梢出神——一只猞猁,原本应该出现在高寒地区的猞猁,把自己挂在金丝楠木上睡得正香。这只猞猁睡得极其有个性,肚皮紧贴粗壮的树枝,抬头闭眼,脑袋卡在比上身稍高的树枝分叉处,四条腿自然下垂,风一吹一晃悠,乍一看还以为是谁从天上扔了只猫的尸体,正好掉到树杈上。

风吹过金丝楠木的枝叶,上面积存的雨水正好甩了那人一脸。

采菌子的人识趣地走了,红豆杉有点惋惜:似乎让那人多待一会儿也不错。

金丝楠木不爽地把所有树叶朝着红豆杉的方向一翻,剩下的雨水都浇了这棵笔直通红的大木头。

墨色的猫薄荷草正要附和红豆杉的话,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wu~niao~”。猫薄荷草心想:惨了惨了,又来了。

睡醒了的猞猁做了个猫式伸展,伸掌成花,耀武扬威地照着粗壮的树干狠狠抓了七八下,给金丝楠木挠掉了好几块树皮,随后几下子窜到树下,美滋滋地吸猫薄荷草去了。

望着猞猁贴过来的大脸,满身口水的猫薄荷草一阵恶寒:真是每日一劫啊……

 

三、

红豆杉和金丝楠木说不上来谁生地更早。只不过从有记忆开始,它们就和其他植物存在沟通障碍:他们彼此之间用意念传递着奇怪的被称为语言的东西,其他植物从不对它俩的意念波动作出回应;在其他植物看来,这两棵树时常用意念发出和人类的伐木工一样的声音,危险得很。它们就此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朋友,反正大家都是耐阴性树种,就这么长着,太阳照下来有更高的树挡着,都不愿意说话就一起闷着,也算有个伴。俩木头不算短命,长在他俩树荫下的草本植物换了一茬又一茬,不知道多久,整片雨林终于有了第三株能和它们意念沟通的植物——红豆杉脚下发了棵猫薄荷草。说不准是上辈子的缘分,也有这辈子遮风挡雨的情谊,猫薄荷草天生就更亲近身后那棵红豆杉,一大一小天天互动,看得金丝楠木直搓叶子,好像人在羡慕嫉妒恨的时候自发地咬牙切齿。

不过金丝楠木磨叶子磨了不到一个冬天,就变成了猫科动物的磨牙棒、猫抓板。初春青黄不接,一只猞猁下山打牙祭,追着野鸡误打误撞地拐进了两树一花的地盘,眼前一亮,扑过去搂着猫薄荷草吸得欢天喜地,心满意足之后三两下爬上金丝楠木放挺——不选红豆杉,是怕从树上下去的时候踩了猫薄荷草。这只猞猁有着人类一样的偏心,明明猫科动物看见猫薄荷草都把持不住自己,但是这只猞猁对猫薄荷草小心得很,从来不用牙,除了吸就是蹭,最多舔两口,舔得兴奋就跑回两步去,搂着金丝楠木一顿狂抓,被猞猁咬怕了的金丝楠木一度怀疑自己不是棵金丝楠木,瞅着自己树枝截面的金丝非要说他是棵木天蓼,红豆杉和猫薄荷草怎么劝都不听。

就在一红一蓝一筹莫展之际,三棵植物的意识里传进来一句喵里喵气的“他比木天蓼难吃多了”,这可把金丝楠木吓坏了,叶子都掉了好几片。此后猞猁打跑了周边连公带母的所有猫科动物,总算是长住了下来,天暖了也不回去,宁可热得一口一口地往下薅自己的毛。金丝楠木也不再提什么“猞猁的区别对待”,连抓带咬的挨着,倒也甘之如饴。对于金丝楠木这种前倨后恭的做派,猞猁根据它有限的和猎人打交道的见识来看……几大名木之首的金丝楠木生来贵重,也难免出那么一两个天生犯贱的奇葩。

雨林角落不为人知的际遇确实神奇。若有人为其写上一笔,保不齐会参照“XX十八怪”的格式,创造个“XX四奇”的专有名词,让孩子们拿出去介绍自己的故乡。

 

四、

也许是前生积了大德,红豆杉的心愿被上天听到了。

上次来采菌子的人好像记住了雨林中这块平凡也不凡的小角落,隔三差五地背个篮子装着马扎,带上书本水和干粮,到这一亩三分地一坐就是一天。当然,这人不仅识趣而且识货,知道坐在实心眼的红豆杉底下,免得被金丝楠木兜头一泼雨水浇下来。

按常理说,动物、植物看人,看来看去都是一张脸。不过红豆杉活得久,多少看得出这人和其他人类的不同。这人脑后没有拖着条长长的藤蔓,短发服帖整齐,衣装简朴洁净,步伐矫健有力,没有小心翼翼的佝偻之态。红豆杉有记忆的两三百年里,他见过的人类多是惊慌的、麻木的、站不直的,他有时候也和猫薄荷草讲,这些人真可怜啊……感觉它们还不如山中草木,或顶天立地,或自在枯荣,一任自然。也许是长得高,红豆杉对这些人类有着天然的怜悯。当然,遇到身姿挺拔如松、虚心有节如竹的人,红豆杉出于本能也会多看两眼。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获得乔木的好感。

何况红豆杉晃了晃自己的树冠,总觉得树下这人有点熟悉。

风过林动,靠着树干读书的人抬首,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的枝叶里左一块右一块的蓝天。

红豆杉看的分明,那人眉目之间,悲悯天成。

 

那读书人怪得很。

看他行止有度,像是有官身,毕竟人类常说学而优则仕。

不过,若有官身,不去府衙点卯,不去城镇效力,一天天地跑到山林野地当闲人,又算怎么一回事?

见那人又挨着红豆杉坐下,猞猁耷拉着尾巴,有意无意地掀了一边眼皮,又放下。

那人放下手里的书,倒是提起兴致打量起高处的大猫来。

“高寒之处的生灵……你不该在这里啊。”

猞猁自顾自地用舌头清理爪子的缝隙,仿佛恩赐一样给他动了下耳朵。

“高山之巅,你回不去么?”

猞猁就当没听见,舔完爪子开始洗脸。

“你也在等?”

猞猁爪子举过头顶停住了,好像终于肯赏脸听他说话了。谁知道这家伙突然缄默,只是眯着眼睛放空自己,神游太虚。猞猁懒得理他,天气热得烦了,他又要一撮一撮地拔自己的毛。

树上掉下来的毛落了一地。读书人看得好笑:“热成这样也不肯回去?”

猞猁转过头来,人性化地白了他一眼,“千金难买爷高兴”的模样引得那人一声轻笑。

 

“他在笑,但是他难过得哭不出来。”读书人靠坐在红豆杉干干净净的树干一侧,红豆杉好像能与他心念相通。

“他有心事。”猫薄荷草伸展着茎叶,想看看读书人手里的纸写了点什么。

“读书读傻了,跟只猫都能谈人生。”金丝楠木不遗余力地嘲讽。

“啊我错了不是猫不是猫!”骑在它枝干上的猞猁二话不说就是两口咬下去,金丝楠木再次服从自己的内心做出了选择。

 

五、

红豆杉知道,这个读书人心有波澜,却始终一手扶膝,仰头闭目,任凭斑驳的日光投射在眉心。

那是人类骨子里的自持和骄傲,好比橘难为枳,兰死犹香。

读书人眼前是树影中破碎的蓝天,也是短暂又漫长的十二年人生。

此时此刻,名为苍的读书人,朝廷公派留洋的第一批幼童,年仅弱冠。

说是回忆,却不知从何忆起;不知追忆缘起,记忆的一鳞半爪却早已融进血肉,不依不饶。

他记得米国女主人捧起他冻得通红的双颊,故国官僚们分发的腌黄瓜,剪了辫子的留学生在棒球场上大杀四方,在哈特福德戳破沙国人侵略的谎话。

他也记得没有亲友相迎的返航,道台衙门的隔离审查和铁窗,记得不肯给道台大人下跪磕头被衙役打出来的伤,还有同胞看他们如同怪胎的目光。

他更记得,归国正值中秋,老父病危,他和家人两方恳求,却还是错过了父亲撑着病体为他置办的接风宴,也错过了父亲最后一面。

……

这就是他们发誓,要振兴的国家。这就是他们发誓,要守护的黎民。

 

朝廷对他们是防备,是猜忌,甚至鄙夷。他们自比普罗米修斯,戴上了铁环四散各地,磨着与所学专业无关的洋工,却发现众人依然匍匐在宙斯脚下甘心为奴,火种明灭,朝不保夕。

苍手中的两页纸,其中一幅是自画像,是翠山行的绝笔。

李相毁誉满天下。受这位实权宰相保举,和苍一样航海专业出身的翠山行终于去了水师。岁初弗国军舰以保护商旅的名义进入珉江,翠山行敏锐地预见了战事,将自画像连同绝笔信寄出。远在西南边陲的苍收到信件,已是几月之后。

画像一侧仅有寥寥几字:“国家板荡,勉尽自身之力,死而后已。”

此时两国海战,赔款已经交割完毕,翠山行连同所属军舰,遗骨不存。

苍一时神伤,纸张脱手,猫薄荷草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的什么。

一张调令,调一个叫苍的人去筹备中的北海水师服役。

 

六、

年轻的读书人再也没出现过。没了围绕读书人的嘴炮,四个生灵的日常回归安静。

只是红豆杉时常怀念,与背靠他的年轻人心意相通的感受。

猫薄荷草词汇量有限,读书人曾经摸着他的花瓣,夸了句“墨色出尘”,他一直没弄明白。

金丝楠木不待见读书人,每次他一来,金丝楠木就大马金刀地伸展枝条,幻想着一树枝抽他脸上,时间长了枝条下垂,远远一看还以为这棵树在叉腰。

猞猁这段日子乐得看戏,读书人一走,乐子没了,整只大猫恹恹的。

不过大家都还在,没有话题制造话题,没有乐趣寻找乐趣,四者同心,日子就有的过。

 

直到有一天,青埂山里闯进一群面貌迥异于当地人的不速之客。

金头发鹰钩鼻,眼珠或蓝或绿,手里笔本相机刀斧锯枪一应俱全。

植物能感知恶意,也会担忧。

猞猁外出觅食,一天没回来。

金丝楠木怎么都想不到,昨天还一口咬掉它一截树枝的大型猫科动物,今天就那么轻飘飘地搭在一个怪人的肩上回来看他。

扛着它的怪人被挠了个满脸花,猞猁只剩一张皮,本来长着双眼睛的地方空着,金丝楠木依然有种猞猁乜斜着看它的错觉。

这群人的来意昭然若揭。红豆杉,金丝楠,夷人见所未见的名贵珍稀物种。

两名数百载光阴的见证者,被夷人雇佣来的当地人拦腰斩断。

听过担任向导的当地人谄媚的介绍,自称科考队的夷人决定,将这棵上好的金丝楠运送回国,给过世的公爵打口棺材。

夷人还指挥着头顶一圈辫子的当地人,剥了红豆杉的树皮,据说这是应对不治之症的良药。

如果猞猁看得见这一幕,它应该会用它最大的恶意,诅咒等着治病的夷人在良药吃到嘴里的前一秒咽气。

被剥皮腰斩的红豆杉感觉不到疼。斧钺加身之前,它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那株墨蓝色的猫薄荷草被厚重的雨林靴践踏成泥。此后种种,对它而言,再难说得上痛。

人声远去,只留下一眼汨汨的泉水,其色殷红。

 

百年后的某国百科全书记载,红豆杉原产华夏,树汁鲜红,死后两年不落叶。

百年后的某国学者翻阅地方志,百余年前曾有无名小吏上书云南巡抚,言及珍稀动植物保育,慎防外邦人员盗毁,一时间被当代学者奉为先驱。

可惜,这名小吏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已不可考。

后世孺子皆知的,只有红海国耻一战,玉石俱焚的几位管带,曾经的留洋少年。

中有一人,单名一字,下令右满舵全速撞击敌舰后,凝视着硬实力远不如己方的敌方战舰,满心苦涩地咀嚼着“玉石俱焚”四个字。

我有美玉,彼其顽石。

可不就是玉石俱焚了么……


注:

[1]紫荆花的典故:三兄弟分家,分到院里的紫荆花,一个人说我们把它截成三段吧,去院子里一看,紫荆花已经枯死了。三人感叹,我们仨大活人,还不如一棵植物,于是决定兄弟不再分家,紫荆花闻言,于次日恢复生机。

[2]木天蓼:和猫薄荷类似,猫科动物见之疯狂,常常把木天蓼棍含在嘴里,连抓带咬。

[3]小翠绝笔:参考了中法马尾海战,扬威舰军官,留美幼童黄季良的事迹。

[4]红豆杉治疗不治之症:红豆杉树皮可提取紫杉醇,对治疗乳腺癌等癌症有奇效,国际市场售价一度高达2000美元1克。发达国家常常保护本国红豆杉资源,大肆开发发展中国家走私渠道的有关资源。我国损失惨重。

[5]苍的事迹,参考了大家都刻骨铭心的致远舰管带邓世昌。



 @忏业 写完这篇我觉得我可丧了,真的。

评论(54)

热度(126)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